做阿森纳「黑粉头子」，他们狂赚1000万？

成立11年之后，在阿森纳漫长无冠岁月中起家的AFTV，或许将迎来他们见证的第一座联赛冠军，而对于已经建立了强大的用户基础的AFTV来说，他们目前拥的这一条稳定的内容生产线，也确保不需要再靠哗众取宠来吸引关注了。 文 /陈丁睿 编 / 宋鑫宇 三个月前，44岁的英国男子利亚姆·古迪纳夫迎来了特别的一天。他在家里换上了阿森纳的外套、戴上帽子，熟练地打开摄像头、录像软件，侃侃而谈了半个多小时。随后，他登陆了一个断更一年、却仍有25.7万粉丝的YOUTUBE频道，将这段全程高亢的「独角戏」传了上去。 时至今日，这个时长30分39秒的视频已然刷下了50万次的点击，一些英国小报还摘抄了不少语录，看热闹不嫌事大。当然，为了增强当事者的认知度，懂流量的小报总要给利亚姆·古迪纳夫(Liam Goodenough)找补上那个最知名的昵称和标签——「DT」，前阿森纳球迷电视台(后简称AFTV)的人气明星。 没错，就是那个多年前靠着怒吼温格和克伦克，从酋长球场爆红到微博的「超级喷子」，AFTV在那几年的出圈与走红，大多都是他的推波助澜。只是，向来以过激行为出挑的DT，在过去一年多深陷牢狱之灾——他对前女友的跟踪、袭击和绑架被定罪，去年9月才重获自由，曾经合作愉快的AFTV，也将他正式除名。 或许，就像青春无极限的阿森纳突破了天花板一样，2012年10月创立的AFTV也是借此告别过往，开启了新篇。 作为欧洲足坛最知名的球迷组织之一，AFTV的初创史并不复杂，前电台主持人、测量员罗比·莱尔拉着朋友玩票，以视频的形式记录自己的「枪迷」日常。由于起初有本职工作，罗比·莱尔在一段时间驾驭着两种身份，一边为工作奔波，另一边还要时刻与阿森纳形成共振。 很多时候，他都是将阿森纳球衣放在汽车后备箱，以此应对出现突发新闻必须就地拍摄的情况。 罗比·莱尔一直觉得，满载着热爱和情怀的AFTV，可以被做成一门生意。于是，他把这个引领了英超(英超,ENG PR)球迷文化的副业一干就是十年——甚至随着规模扩大成了他的主业，曾经拿不上台面的双人成行，更是逐渐升级为有二十多人支撑的正规公司。目前，AFTV的YOUTUBE粉丝达到151万，官方简介中更是斗胆写上了「世界上最大的足球迷组织」。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闪而过，我真的不敢相信已经十年了。」曾经只在MySpace开通过社交媒体的罗比·莱尔这样感叹着。当然，他并不打算停下脚步，眼见与酋长球场仅有步行距离的工作室走上正轨，他已经盘算着让AFTV及相关业务再接再厉——不止是每个比赛日的20多个球迷视频、赛后采访和子频道DR(聚焦于泛体育领域)的拓展，能够联动到全世界的阿森纳球迷，才是他更期待的事情。 具体到2023年，罗比·莱尔希望公司的营业额可以从140万镑攀升到180万镑，除了继续通过AFTV获取商务投放，他们也会利用自创的营销IP——GFN，积极拓展品牌和媒体服务方面的工作。他们此前的合作伙伴，就包括了百威、威廉希尔、PADDYPOWER和立博等品牌。 AFTV办公室内的一间控制室 这样的粉丝矩阵和流量变现，大抵是罗比·莱尔不曾想象的场景。一开始，当AFTV刚在平台运行时，一位YOUTUBE工作人员曾泼下冷水，断定他们的订阅天花板就是两万粉丝。 「那时候，关于如何从平台赚钱的问题，大家都不置可否」，罗比·莱尔回忆道，「我们没法制定商业计划，没法从银行贷款，但我总是觉得，我们应该能做点什么。」 一直以来，罗比·莱尔并没有在大数据的算法上研究太多，作为最早将文化做成生意的领头者，他看重的就是相关性、时效性和产量。随着订阅数的成倍增长，罗比·莱尔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当各类商业品牌投放的商务接踵而至，他们真的开始赚钱了。 一个球迷组织的名利双收，自然少不了争议和质疑，在一些阿森纳球迷看来，AFTV的壮大与变现，都受益于球队的至暗时刻，依靠极端声音获取曝光量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DT就是那个阶段的主角。事实也的确如此。2017年8月末，在阿森纳客场0比4大败于利物浦后，DT面对着罗比·莱尔递来的话筒，咆哮着怒喷了阿森纳的上上下下，脏字和感叹词把那4分钟填得满满当当。 如今看来，这一段名为《温格完蛋了！！！DT的愤怒咆哮》，就是AFTV走红和出圈的原点，高达433万次的现象级点击量，令他们获得了更多的认知度，更创下了该频道单集播放量的十年之最。面对这个流量密码，AFTV决意牢牢抓住，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发泄愤怒和炮轰球队就成了他们制作视频的唯一主题。阿森纳的战绩越差，他们就越有流量。这样极具矛盾性的发展历程，恰是AFTV在近年被诟病的主要原因。 对此，罗比·莱尔没有太多的正面回应，他只是说AFTV犯过一些错误，做出改变也是理所应当，正是由于这些过往，才促成了AFTV的进步与成长。 虽然没有俱乐部官方背书，偶有公关危机，但坐拥百万粉丝的AFTV还是稳中向好，在阿森纳球迷文化的生态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在前两年的特殊时期，AFTV把线上陪伴观赛的形式做成了节目，全球各地无法去往现场的阿森纳球迷，都可以在比赛时间打开AFTV的频道，与演播室内的嘉宾们「云聊」一番。哪怕是没有比赛的直播画面，这样的线上聚集也收获了不少人气，去年年末与苏黎世(蘇黎世,Zurich)的比赛期间，AFTV的在线人数就超过了6000人。 AFTV「watch along」(跟我们一起看)节目 一个有趣的事实是，在AFTV播放量历史前十名的视频中，足有七个都与阿森纳的输球有关：阿森纳1比5拜仁慕尼黑(两个)、阿森纳1比3西布罗姆维奇、阿森纳1比4切尔西(两个)、阿森纳0比3水晶宫以及阿森纳0比4利物浦。反观现在，当阿尔特塔的阿森纳连战连捷时，AFTV的赛后作品却再没有那样现象级的出圈了。 两周前，阿森纳在主场3比2绝杀曼联，继续走在争冠的康庄大道上。但AFTV的赛后采访视频，「仅仅」博得了22万次的观看。不知道这样的数据对比，会不会让罗比·莱尔唏嘘感叹。 当然，这样的因果关系不难理解，胜利只是一家的狂欢，失败才有万人的围观。AFTV壮大于阿森纳的阵痛时期，承载了很多球迷无处安放的焦虑与愤怒，无论一路走来引发过多少争议，它的生存方式都是内外环境共同作用的产物。难以复制的「黑红之路」已成过往，AFTV大概要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份了——只要阿森纳可以向着冠军迈进，流量少点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