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J联赛开幕了，我们还在忙着抓内鬼

三年前，陈戌源在中国足球职业联赛专项治理工作会上说过一段话： “我们中超俱乐部的投入，是日本联赛的三倍多，是韩国联赛的十倍多。中超一线球员的平均薪酬，是日本联赛球员的五点八倍，是韩国联赛球员的十一点七倍。” “金元足球正在吞噬中国足球，我们难道还不觉醒，难道有些人良心已死，还要继续享受虚无缥缈的足球泡沫环境么。” 日本足球的崛起 这是一段如今读起来很悲凉的话，因为即使我们知道症结所在，但却依然无法解决问题，人们只能眼见着中超失去存在的意义，在日职联轰轰烈烈拉开新赛季的今天。 从一九九三年创立职业联赛开始，日本与中国几乎同时进入职业化，然而各自的结果，一如当年的明治维新与洋务运动。 三十多年过去，日职联蒸蒸日上，截至二零二一年夏季转会窗开启前，日本旅欧球员总数已经达到四百五十一人。彼时，我们还在葡乙、西乙做着出口转内销的黑金生意。 二零二二年卡塔尔世界杯开赛时，日本在五大联赛效力人数为十六人。世界杯落幕后，除了英超(英超,ENG PR)布莱顿的三笘薰，苏超(蘇超,SCO PR)凯尔特人的“双子星”前田大然和古桥亨吾，日职联注定会迎来下一波留洋热。 在日本队成功拿下小组赛第一的时候，中国男足前主教练李铁，已供出涉案的第三人。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六日凌晨，日本在淘汰赛面对上届亚军克罗地亚，双方鏖战至点球大战。 南野拓实、三笘熏和吉田麻也罚失点球，日本再次被挡在八强门外。从俄罗斯的十四秒到卡塔尔的十二码点，他们研究了四年，只前进了一小步，但场上表现依然被所有人尊重。 有个有意思的统计是，在过去四届世界杯里，日本队已经三次从小组赛突围，杀入十六强。换句话说，目前日本队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传统豪强以外的世界第二梯队。 反观中国足球，金元时代的中超霸主广州队降级，不计其数的职业球员欠薪，一批顶级球队下赛季面临解散，这一切都无人问津。 有人说日本足球是“立长志”，而中国足球是“常立志”，每届主管单位换届都要画一个怎么也实现不了的大饼。 日本足球有清晰的联赛规划与健全的青训系统，中国足球则在挥金如土和一贫如洗之间极限摇摆。 日本足球有职业梯队和校园足球的双轨制，三笘熏、相马勇纪、伊东纯野、长友佑都，卡塔尔世界杯的日本队中有九人来自大学校队。 无论是传统足球强校早稻田大学、筑波大学，还是后起之秀流通经济大学，每年都为日职联输送相当数量的职业球员。 但中国足球的注册球员人数，甚至已经低于从前“压着打”的泰国和越南。 中超联赛的悲哀 在足协主席陈戌源落马后，新赛季中超何时重启成为重中之重，虽然已经没什么人再关注这个二十年前的畸形产物。 日职联本赛季已经完成第一轮的较量，全部十八支球队未来将进行三十四轮比赛，比赛长度横跨近十一个月。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制定好的规则来进行，不用担心有球队会在赛季中期突然退赛，队员也不用组团去讨薪，三级联赛中所有队伍都踢得是纯粹的足球。 二月二十一日，原本应该是中国足球转会窗口开启的第二天，但足协再次推迟转会窗口，这已经是中国足球转会窗口新赛季开始前的第二次延期。 从现在的情况看，三级联赛的参赛队数量还无法确定，哪些球队退出，也没有明确答案，这直接导致很多时间节点出现变化，所有的规则都因队而异。 中超部分球员的转会也处于停滞状态，有球员已经谈好了新东家，可是无法拿到自由身证明，加盟遇到阻力。 从规则层面来说，一旦一支球队解散或者退出，球员就会成为自由身。但如何认定一支球队解散或者退出，足协成为了关键，但后者显然迟迟还没有做出回应。 对于中国足球来说，金元燃烧殆尽后，准入大戏是近几年的焦点。之前三个赛季，足协的态度基本是“得过且过”。 这种情况导致很多原本就有问题的球队，一直可以获得准入资格，像新疆天山雪豹始终无法降级，成为万年递补。诸如此类的问题越来越多，最终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在中国足球的这个转会窗内，试训球员再次成为主流。 其背后的深层原因是整个市场的消沉，有合同者自然不愿挪地，亟待续约者也想方设法留队。一些中小球队因为之前产生欠薪，但在未予结清之际，大多数人不愿以白条换自由身证明离队。 当市场一旦死水一潭，转会交易量必然是有所下降，在供大于求的情况下，试训现象开始变得非常普遍。原本就有限的职业球员，生存空间开始进一步被压缩。 三十年的河东与河西 漫画《足球小将》横空出世的时候，日本队连亚洲杯预选赛都踢不进去。 “在日本足球难以冲出亚洲的时候，流传着‘作为农耕民族的日本人不适合足球运动’的说法。但日本队只要取得⼀次成功，这种说法就自然而然成了笑话”。 三十年后，日本队的世界排名第二十三位，已有足球人口一百万以上，排名世界第九。 从一九七五到一九九三年的十八年间，两队交手十四次，中国队七胜两平五负，处于明显优势地位。但从二零零二年到今天，两队交手十一次，中国队一场未胜。 期间，日本队已经连续六届世界杯闯入决赛圈，并多次进入淘汰赛阶段，三次问鼎亚洲杯冠军，日本女足甚至已经拿到了世界杯冠军。 日本今年出台的《日本之路》更是战略明确，打进世界杯、赢欧洲列强，靠精英足球可以。但要成为世界足坛的列强，夺取世界杯，人民足球才是根本。 其实日本足球没有什么秘密，关于中国足球青训的相关文章和视频的评论区里，通常都有看到“中国孩子要高考，家长不愿意”的说法。但日本的孩子同样需要参加高考，只是他们比我们建设了更完善的校园体系。 中国一直都有踢足球的好苗子，但没有多少家庭会愿意让孩子走上职业足球这项不稳定的工作，因为这些年中国足球公信力的丧失，以及中国足校现阶段没有回头路可走。 日职联已经开幕，我想另一个“三笘薰”就站在日本的球场上，但中国足坛还在为“大鱼”津津乐道，造谣生事者不绝，未来尚未知去向何方。 一九九二年六月二十三日，红山口会议开启了中国足球职业化改革的序幕。 在这场近乎“休克疗法”的改革中，体工队培养模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中国足球却没能建构起新的造血模式。 二十年前，依靠体工队模式余晖的中国队与日本队一同踏上了韩日世界杯的征程，这是日本队晋级世界杯十六强的起点，却也是中国足球未曾再抵达的高度。